在艺术创作领域，平衡与充满对称性的构图带给人心理上的舒适和美感。在职场上，平衡则是比较和思索的过程。兼顾精神与物质，兼顾理想与现实，兼顾感性与理性。本期特别策划，三位国际拍卖行的女性管理者将为我们分享属于自己的双面人生：一面与优雅艺术品为伴，开拓丰富辽阔的精神世界；一面统筹全局，善用平衡的智慧，诞生出巧妙的工作与处世之道。

在描绘苏富比时，钱进说了一句大实话：“在加入苏富比之前，我做的是高端消费品电商领域，算是一个圈外人。以圈外人的角度看，我发现苏富比在中国内地市场既广为人知，又无比神秘。”提起苏富比，人人都知道它是历史悠久的拍卖行，但苏富比究竟是怎么运作的、如何进行艺术品拍卖和购买，大多数人并不了解。钱进发现，即使苏富比有着近300年的历史积淀，在大家看来，拍卖仍然是一个看上去十分小众、与大部分人的生活没有关系的行业。

钱进还记得自己第一次以客人身份参与到一场拍卖中的情景，紧张、迷茫、不知道要怎么办。“首先你会问自己，这个东西到底值多少钱？我该出多少？于是要做很多功课去研究。结果等拍卖开始以后，你会懊恼地发现，自己提前估算好的心理价很快就会被人超越。这个时候又要纠结了，要追吗？什么时候收手？你既希望很多人跟你抢，说明眼光好；又希望没人跟你抢，才能用最低的价格买到它。就在纠结和犹豫的一瞬间，别人比你先抢到了下一口，他喊的价格明明你也出得起，但就是不能再出更高了。失利伴随着懊恼，到底要在什么时间点说出怎样的价格，这里面的心理战特别有意思。”

在钱进看来，拍卖最有魅力之处在于它有很多不确定性，但这种不确定性也成为许多人难以跨越的“门槛”。“我太知道作为一个想要参与拍卖，又不了解拍卖的客人所要面对的障碍在什么地方了。”带着这种感同身受，钱进毅然推动了苏富比Buy Now“即时收藏”项目和小程序，让国内藏家无须为了春拍或秋拍东奔西跑，像逛电商一样了解和购买心仪的拍品；更设置了“一口价”的新形式，让藏家无须竞价即可一键收藏。

钱进也注意到了语言和知识背景上的“门槛”。“这几年，内地藏家越来越关注到中国香港乃至海外的拍卖场次。在海外，很多拍卖官是讲英文的，所以我们就在翻译上给予更多支持，比如翻译资料、线下拍卖时进行直播和解说。”钱进一直坚持，要把一些拍卖场次做成像足球解说一样，专家同步评论，不光解决了语言问题，更重要的是让藏家清楚地知道每个拍品背后的故事，了解它的历史、来源、市场估价······钱进说：“观看有同步解说的拍卖直播是学习收藏、了解市场的重要途径。我希望用这个方法来降低拍卖本身的门槛，让更多人认识拍卖，参与到拍卖当中。”

上海苏富比空间的落成，代表了在钱进带领下，苏富比践行长期深耕发展中国内地市场的决心。钱进介绍道：“苏富比中国内地总部落户上海，会承担更多创新发展职能。苏富比将中国市场视为全球创新的‘策源地’，未来将持续扩大包括拍卖及其他收藏形式在内的业务，开拓更多收藏品类及体验，将更多世界各地的艺术藏品带到中国艺术爱好者面前，也在积极推动艺术鉴赏的大众化，在上海落地公共艺术展示，实现全民鉴赏、全城联动。”

一周七天，有五天钱进会坚持练习瑜伽。钱进说：“练瑜伽不为别的，只是为了静一静。我的团队最清楚，我的工作就是在不停地讲话，不停地见各种各样的人，所以瑜伽对我来说是一个难得的独处机会。”

频繁出差和与收藏界的专家交流，钱进本人也收获了更多乐趣。她说做拍卖这行真的是永不疲倦，因为每天都在接触新知识，每天都有新收获。“很多人都说自己热爱所从事的行业，但在拍卖圈，你会发现从业者对它的热爱程度会高过其他行业。每次我与业界专家交流，真的能从他们的脸上直接看出来。每次他们鉴赏、触摸我们征集到的一些稀有珍品时，那种脸上的兴奋感，是我在以往任何一个行业都没见到过的。”

因为工作的缘故，钱进的日常习惯也变了许多。周末和假日钱进通常会以逛展的方式来度过。了解不同风格艺术家的创作特质，鉴赏古代名家书法画作，这些不仅仅是工作，也成为钱进发自内心想要了解和学习的爱好。

钱进分享了一件特别有意思的小事：“刚好在我加入到苏富比不久时，我自己的家要搞装修。如果是以前，我会认为它仅仅是一个装修工程，可能会购买一些家具、装饰品；但在加入苏富比之后，我开始思考我要在这个家里放哪些收藏，把目光放到了艺术品收藏领域。我想在玄关挂一幅气质沉稳的书画作品，当时苏富比正好在办一场中国古代书画的拍卖场次，这就是我参加第一个拍卖会的原因，也很幸运地拍下了藏品。”对钱进来说，这是工作与生活完美交融与契合的珍贵瞬间。

收藏也改变了其他人的生活。钱进有一个客人曾跟她分享道：“你知道吗，参与苏富比的拍卖，成了我跟先生、儿子之间交流的纽带。”这位客人是一位全职主妇，以往常常苦恼在家里和先生、孩子没话说，没什么共同语言。后来，她开始了解和参与苏富比的珠宝拍卖场次。钱进回忆起这位客人的习惯：“她不会每场都买，但每次一定在场。她会非常认真地研究我们的拍品，学习拍品背后的故事，也热情地在拍卖现场跟我们交流，因此了解到许多新知识，这成为她与家人之间交流的话题。通过研究拍卖和收藏，全家人有了共同爱好和共同语言。”

如今，千禧一代的年轻藏家会把目光放到珠宝、腕表、手袋、限量版球鞋、潮玩等不同领域。这些品类苏富比都有涉及，并在积极拓展中。钱进认为收藏没有高下之分，她分享到，在很多拍卖行，球星卡也变成了藏品，很多藏家情有独钟。

为什么拍卖行会涉足这些艺术品之外的藏品领域？因为它们背后同样有一群具有购买力的藏家，这些藏家并非无名之辈，恰恰构成了每一个世代、每一个市场里面的中坚力量。钱进说：“每一代人有每一代人的生活方式和审美情趣，随着千禧藏家的崛起，他们与同龄艺术家在审美上更能达成共鸣。你会发现，拍卖在某种角度上也是一个时代的印证。在当下这个时代的市场里，大家喜欢怎样的东西，一定会某种程度上体现在拍卖行里。这是一个大趋势，也是我们的藏家越来越年轻化的一个结果。”

“一瓶酒再怎么卖，可能也无法超过我们平时所说的百万美元以上，甚至千万乃至上亿的艺术品。但苏富比并不会以这样单一的维度去把二者相比较，而是在不同价格链条里、在不同品类里，为不同需求的藏家找到他们心仪的藏品。”在钱进看来，在每一个品类、每一个价格带上面，苏富比都致力于为藏家征集到这一范畴里最好的东西。

在杨媛草眼中，“佳士得是一个刷抖音、玩小红书的英国老顽童，特别与时俱进，并且真心地热爱艺术、传播艺术”。这种通俗易懂的描述方式，或许与她曾在传媒行业深耕多年有关。杨媛草说：“和做节目一样，拍卖行也要懂得怎么讲故事，也要读懂受众。我以前做节目时经常分析怎么提高收视率，怎么才能让观众喜欢看。这套逻辑放在艺术行业同样适用。你所面对的艺术品藏家是怎样的？他的审美标准是什么？他对线条和色彩的理解和其他人有何不同？我会把以前这种 ‘阅读受众’的能力更加巧妙地运用到现在的工作中。”

2022年3月，佳士得重启了已经暂停两年的上海拍卖会，并开创性地连线总部伦敦，形成上海—伦敦联合系列拍卖会。当时，中国香港、纽约拍场也加入进来，四个拍场同时竞价，场面之激烈前所未有。“那是一次惊心动魄的经历，开拍时，中国香港、上海、伦敦、纽约，四地都采用了最新的全球直播手段，全球藏家同步竞拍，我也参与了现场电话竞价。”当时很多人开玩笑说，看佳士得拍卖，好比看一场盛大的晚会直播。这让杨媛草回想起以前主导综艺节目的经历，在拍卖场，她感觉自己同样是这场“晚会”的“导播”。

彼时，杨媛草刚加入佳士得还不满一年，就以执拗的态度给总部写了一封雄心勃勃的长邮件，信中说：“我希望上海的拍品不局限于中国艺术家之作，可以融合不同地区的作品，彰显佳士得的国际化。”此后，佳士得中国区又在2023年的“上海拍卖十周年”专场中取得了巨大成功。当晚的重磅拍品不仅仅有艺术名作，还有1929年科学家爱因斯坦受《纽约时报》委托，用德文撰写的关于他毕生科学研究的总结性手稿。在手稿中，爱因斯坦讲述了相对论的发现历史，总结了其毕生的重要科学理论，并留下了他个人的住址和签名。这项重磅拍品正是由杨媛草本人怀着巨大的勇气和魄力争取来的。她说：“在过往的认知里，手稿或书信文件属于冷门，必须有冒险的勇气，同时也要有说服同事们和你一起去冒险的能力。”

在杨媛草的带领下，佳士得中国区做出了很多第一：第一家开设小红书账号的拍行，第一家推出茅台酒、珠宝网拍，第一家实现微信小程序实时竞拍功能，第一家在中文社交媒体平台进行拍卖实时直播的国际拍行，邀请专家边拍卖边进行精彩解说。这些第一吸引了许多新世代的年轻人了解并进入到收藏界。那么，这些举动是否意味着佳士得在降低入场门槛？杨媛草则斩钉截铁地回答道：“并没有，这只会给藏家提供更多的可能性。”

刚加入佳士得时，杨媛草想做的是让艺术品收藏普及到普罗大众。“那时我常常对媒体说，希望把门槛降低，要让更多艺术爱好者加入到收藏行业里。”现在，杨媛草的新认知则是艺术品拍卖是一个有门槛的行业。“一个好的藏家，一个真正热爱艺术的、认真的、谨慎的藏家，不仅要有资金，更要有时间。这个时间是指他对艺术品的长期关注、了解、学习，有知识层面的深厚积累、历史和文化上的沉淀。”在杨媛草看来，资深藏家同样会积极参与到网络竞拍中。所以增强小程序、网络实时竞拍、社交媒体的作用性，是为了增加在不同渠道上接触客人的可能性，而不仅仅是为了获取新客。“资深藏家难道就不上网吗？他们也在与时俱进，你就不能原地踏步。”

为了迎合新藏家，众多拍卖行开始把目光放在艺术品之外，比如对明星款限量潮玩进行拍卖。在追逐潮流这件事上，杨媛草的态度是拥抱年轻受众的审美喜好，但必须有所坚持。她说：“佳士得作为一家拥有超过250年历史的拍卖行，一定要有一个属于自己的、理性的判断。我们跟周杰伦合作过‘千禧后晚间拍卖’，对作品的选择也很大程度上参考和分析了千禧一代藏家的喜好。即便如此，在对于重要拍品的梳理上，佳士得是有自己的审美判断和市场判断的，这是不能丢的。我们不能为了迎合新藏家的增长和年轻藏家的入场，而放弃我们的专业知识和职业判断。”

正因拍卖行有所坚持，入场后的新藏家才得以快速成长。杨媛草说：“我身边就有这样的95后藏家，刚开始他可能喜欢卡通一点儿的形象，喜欢收色彩十分绚烂的作品，在经历了两三场拍卖以后，开始去关注一些现、当代艺术家的作品，包括来自非洲艺术家的很灵性的作品，这些作品在语境上跟他之前的审美喜好又是相通的。”

杨媛草的小红书自我介绍很简单：“有娃，有工作，有马。”“马”之于她，是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。她说：“我发现，原来骑马给我带来的不仅仅是自由，还是一种掌控能力的考验。过去我和大家一样，觉得策马奔腾时的样子很潇洒。其实不是，骑马考验的是你一张一弛之间对速度的控制，不是随性的自由奔放，而是一种平衡。”

无论工作与生活，杨媛草都希望是张弛有度、松紧结合的，她形容这是一个“追求动态平衡”的过程。“佳士得在北京和上海都有办事处，所以我通常是一周双城的工作节奏，一周多城的记录也蛮多。最夸张的一次，我跟我的助理绞尽脑汁，计算怎么能够在4天时间内排进上海、北京、纽约、日内瓦四个不同城市的行程，最后还要返回上海，所以这真是一个蛮有挑战性的工作。”

即便如此，杨媛草也并没耽误每天的健身和双休日陪孩子的时间。“我甚至还在搞艺术冥想，早上8点把大家都叫起来做冥想。”艺术冥想同样是杨媛草来到佳士得后所推动的新尝试。“去年三八妇女节期间，我们在佳士得自己的艺术空间里面做了两场音乐冥想的愈疗活动，也同步展开我们的珠宝私洽活动。希望用这种方式让大家觉得佳士得是一个更有温度的、真诚的企业。”

当问及杨媛草多年来的管理哲学是什么，杨媛草几乎不假思索地回答：“利他精神。利他主义是我一直信奉的一点。别人问我加入到佳士得以来所面临的最大挑战是什么，我说反而是我信奉的利他精神，我喜欢把好资源和大家分享的这种工作习惯，一开始被看得很虚伪。因为这是一个竞争激烈的行业，突然来了一个管理层，怎么傻乎乎地见谁都叫大家一起来？怎么不保护自己的资源？”事实上，杨媛草认为，反而是利他精神可以使一个行业做大做强。市场做大了，大家都有更多机会做得更好。以前，杨媛草做火了《中国达人秀》，许多地方台就开始粘贴复制一些类似的节目，却并没有购买版权。有人劝杨媛草打官司，杨媛草却说：“没必要，他们尽管做，同类型的节目里，我仍然是最好的选手。”

前些日子，杨媛草在小红书上写了一句玩笑话：“过去三年，忙着在世界级的拍卖行做老板。”她背后其实更想表达的是：身在职场中，无论是谁，始终要以做老板的心态全力以赴，才能成为一个出色的打工人。她说：“职场上我倒是没什么野心和欲望，对工作全凭一颗真心。但我的确是个好强的人，会自己跟自己过不去。所以，对自己有要求，对行业有好奇心，在佳士得这样的企业里，真的是学无止境。”

胡伟爔形容自己的生活态度是：要有坚持，也要敢尝新。她说：“在佳士得工作了九年，是我坚持的部分。我从做中国内地的战略开始，发展到做亚洲各个区域的战略，去管理东南亚市场，然后又做佳士得中国区总经理，在这个过程中学到很多。但是到了一定的职场阶段，我会突然想，有没有什么更有挑战性的东西，能够再把自己的筋拉一拉，发挥自己更多的潜力。这时候，邦瀚斯来找我扩展亚洲市场，而我欣然接受了这个挑战。”

胡伟爔出任邦瀚斯亚洲区董事总经理当然并非创业。但实际上，她所做的具体工作和“创业”没两样。邦瀚斯是来自英国的老牌拍卖行，现在遍布全球25个国家，对亚洲仍有待进一步拓展版图。自2019年以后到胡伟爔加入之前，邦瀚斯在中国香港的活动通常仅局限于自己的展览空间。2022年，胡伟爔到中国香港履职，一到办公室就注意到不远处有一家万豪酒店。她当时立即提议：为什么不在万豪里做预展！

胡伟爔回忆起：“当时负责亚洲区的同事都觉得这是不可能实现的，因为总部很久没批过预算给到亚洲区做预展了。我说没关系，我自己去跟总部聊。当时的阻力主要来自亚洲的同事，他们觉得你才刚来，凭什么觉得自己能够说服全球总部？最早在麦肯锡工作时，我学会了用数据说话；之前九年的拍卖行经历，也让我熟悉亚洲市场、熟悉客人。所以我拼命对总部讲，我知道投入这笔钱能够带来多少销售回报。最后还是义无反顾地做了，我跟总部说：你们这次支持也好，不支持也好，这笔钱我一定要花。”最后的结果非常好，到场的客人说：“这才是邦瀚斯作为国际拍卖行所举办的真正的预展。”在亚洲市场，胡伟爔为邦瀚斯开了一个好头。

面对竞争激烈的行业格局，胡伟爔认为邦瀚斯应该保持特色，继续走自己的路。她说：“首先是定价策略，在邦瀚斯，我们并非只盯着上千万的大额拍品，而是在采取亲和的价位基础上，研究怎么更加有新意。2022年，我们推出了中国香港本土艺术家黄进曦的大型个人作品发布展——“黄进曦︰麦理浩径”，一口气展出了四十件亚克力画作及纸上作品，这对于新手藏家来说是非常有吸引力的。”

“此外，在古董珠宝领域，以及喜马拉雅艺术、犍陀罗艺术这样的收藏细分领域，邦瀚斯都有非常深厚的积累和独家资源。”

另外，佳士得作为胡伟爔的前公司，如今成为她参考和学习的标杆。“在写工作指标的时候，有时也会用上佳士得的那套语言，佳士得在亚洲市场已经运营得比较成熟了，他们能做到的东西，我也应该可以带团队去做到。”胡伟爔认为同为拍卖行，佳士得与邦瀚斯之间却并非竞争关系。“佳士得锁定在高端价位上，邦瀚斯走的是中档价位的亲民路线。正因为我有过在佳士得的工作背景，反而更了解它哪里做得好。对照之下，我相信邦瀚斯作为一家非常有创业性精神的拍卖行，可以努力更多。”

在胡伟爔的带领下，邦瀚斯在亚洲市场的表现逐年攀高。她总结道：“如今，亚太区依然是邦瀚斯的增长核心。我们在2023年实现了全面增长，亚太区年度拍卖总额递增了13%，买家人数亦较去年上升13%。从全球层面，亚太地区客户在邦瀚斯环球网络拍卖中成交总额攀升了28%之多。亚洲各地藏家竞投炽热，尤以中国市场最盛。如此信心加上我们在核心市场的实力，为邦瀚斯在2024年推动市场增长奠定了坚实的基础。”

加入到邦瀚斯以后，胡伟爔解锁了另一个全新的职业身份——拍卖官。在竞争激烈的拍卖场上，拍卖官依靠个人魅力，在极短时间内完成对拍卖行整个季度的工作成果呈现。“一槌千金”的飒爽英姿是人们对拍卖官最主要的印象。胡伟爔感受到了这份工作的魅力和激情，她说：“在佳士得九年，我其实也没有去学过如何成为一名拍卖官。到了邦瀚斯以后，我想，既然有着创业的劲头，也要尝试一下以前不敢尝试的新体验。我开始尝试主持现场拍卖了！”

为此，胡伟爔甚至专门去做了牙齿矫正，以更好的形象出现在拍卖现场。一个优秀的拍卖官，必须具有极强的控场能力。报价技巧对拍卖官而言十分重要。或许人们会觉得这就像喊数字一样简单，但实际上，这是一个复杂且需要经过深思熟虑的过程。首先需要明确单一价格，注意拍品的底价，以便能够从正确的价格起步；接下来还需处理来自各方的出价，并维持他们的积极性，直至达到理想的出价。此外，还需提前准备关于拍品的有趣故事或相关的市场知识，以便藏家参考和决策。

“如果你去到拍卖现场，会发现拍卖官的面前通常都有一叠纸，方便他时刻记录每个拍品的底价和估价。我第一次做拍卖官时，上台以后发现桌子上什么都没有！那一瞬间我才知道，哦，原来那些稿纸都是拍卖官自己带上去的，不是预先有人准备好的。但我当时已经站在台上了，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我，就算再紧张，也不能让大家看出来。我就这样开始了竞拍流程，手边没有稿纸，就把记录都写在桌子上，回头再把桌面上的笔迹擦掉······”后来，胡伟爔还把现场经验分享给其他年轻的拍卖官：当你站在现场主导一次拍卖时，就算发生天大的事情都不要慌。只要你用眼神、肢体动作和语言，最大程度上与客人进行热情的交流，一切问题都可以处理好。

接着，胡伟爔再一次谈到了自己的职业选择。她说：“其实最早我是学电脑科学的，之后在咨询公司工作，然后才到了拍卖行。在职业生涯的每个阶段里，我始终都想做一些突破。可能当初离开佳士得也是一样，不想做重复的事情，想看看还能带领邦瀚斯走到哪儿。”工作之余，胡伟爔一直在练习搏击。

她说：“搏击使人专注，专注于每一次呼吸，专注于自己的身体，专注于精准出击。”很多时候，胡伟爔经常打到精疲力竭、再也挥不动拳头才停歇。“那个时候感觉自己还活着，浑身特别舒畅。”在拍卖领域之外，胡伟爔最感谢的是搏击。它让胡伟爔明白了一个道理——压力越大就越淡定，因为人是不会轻易被打倒的。